一百一十四

一百一十四

老四来到老九屋子,伸手敲了敲门。只听门内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道:“谁?”

老四听说是老九的声音,忙道:“老四。”

老九大喜,慌忙来开门。远远的便见老四穿着青衣长衫,脚上蹬着皮靴,显是发达了。一副墨镜,令人一眼便觉他知识渊博。头发弄得卷卷的,倒像半个洋人。

老九几乎不敢认,良久才叫了声四哥。

老四见他一副疑惑的表情,微微一笑道:“才隔了几年,就不认识我了?”

老九忙请他进屋道:“四哥什,快进屋坐,快进屋坐。”

老四坐了下来,老九也不去惊动丫鬟们,亲自倒了茶给老四喝。老四喝了,朝老九道:“昨天早些时候我来过,丫鬟们回说你还没回来。傍晚的时候我问八弟,八弟说你肯定没回来。我想回来一趟不容易,不亲自来见见你,我这心里也不好受。”

老九听他一说,心想八哥也真坏,明明知道我回来了,还给使坏。看来他真以为我不做族长,就再也没啥用处了。等过些日子,我会让他好过。

随即一笑道:“四哥记挂着兄弟,兄弟也记挂着你和嫂子。嫂子怎么不跟着回来走走?倒好些年没见着嫂子了,见着四哥,不由得想起嫂子。”

老四红光满面,大笑道:“我倒想着让她回来住些日子,可拖着五六个孩子,走不开。你说奇怪不奇怪,在一线天这么多年都生不出一个来,可一出去,接连就生了好几个。还生了龙凤胎,把我和你嫂子,累得死去活来的。请了奶妈,她们都不当自己孩子带,只能让你嫂子辛苦些了。”

老九连连抱拳道:“那得恭喜四哥,我们钱家,总算香火兴旺了。四哥,你先坐着,我命厨房里做些好吃的来,咱们先喝点薄酒。”

老四笑道:“九弟,你总是那么客气,随便些好。”

老九这里命人取了酒,又叫一丫鬟去传饭菜。丫鬟去了半晌回来,委屈地道:“九爷,奴家去传了饭菜,照你的吩咐说了。可厨房里的张总管说,现在不比当年了,九爷要传酒菜,只能按例而行。”

老九一听来了气,喝道:“按什么例?你去给我把张总管叫来,我当族长时,他们要传酒菜,也没说按什么例而行。”

丫鬟听罢,慌忙去了。

老四听了,讪讪一笑道:“九弟,随便吃些就可以了。你这里不便,我也知道,就不要发那么大脾气了。”

老九不理,直等着张管家来。张管家听说九爷有请,吓得不敢来,可又不敢不来。他只得将老八吩咐他的说了一遍,两只腿,还不停的乱颤。

老九冷笑道:“既然是这样,那就按他说的例给我弄一桌上来。你们是做奴才的,我也不为难你们。要是厨房里缺少银子动用,和我说一声就是了。我这里,多的没有,一月也可以支十两给你们。”

张管家忙道:“九爷,您的银子,怎能贴补厨房?厨房按惯例都是统一出的银子,可换了主子,咱们也只得按着他的来。”

老九朝老四碗中倒了碗酒,吩咐丫鬟道:“你跟着张管家去,取些花生米来。”

张管家为难地道:“九爷,那花生米,也是得按例支取。平时您爱吃花生米,都把下月的支完了。”

老九听得再也忍不住了,喝道:“这又是族长定的?”

张管家不敢发话,颤抖地道:“这是小人定的,厨房现在每日的开销很大,可划拨下来的银子,却比以前少了好几倍。”

老九明白了就里,笑了笑道:“那把下下月的花生米给我支了来,大不了以后我不问你们厨房要了。”

张管家只得照做,命丫鬟端来了花生米。

老九和老四才喝了一通,便听有丫鬟来请老四过去。老四推说有事,先不过去。丫鬟忙道:“四爷要是不去,奴家恐怕要挨罚了。”

老四无奈,朝老九告辞道:“九弟,看来只能喝到这里了,我去看看,要是没啥事,我就过来。”

老九应了一声,心里暗恨老八刁钻。但一时间想不出好的办法,要治他也得等机会。心想自己不做族长了,还以为能过几日清闲的日子,可没想到比做族长时还憋屈难受。才忖了忖,便听有丫鬟来传他去老宅喝酒。

老九推说有病,不愿前去。

丫鬟再三来请了,老九才装出一副病容,来到老宅。老八大笑道:“九弟,四哥回来看咱们,你怎么就弄得一身病回来了。刚才他在你那里,我怕你那照顾不周,所以把他叫了过来。”

老九冷哼道:“你把厨房的例都扣了,当

总裁 别抢我妈眯吧

然照顾不周了。你是族长,吃喝都比大家多了几倍的例,谁敢抢了你的风头?”

老八听着火药味十足,忙赔笑道:“九弟说的是哪里话?如今可不比先时,你不是没听四哥说,外面战乱,混乱得很。咱们也得把银子省着用,学着外面,进些枪来,壮大一下队伍。”

老九嗯了一声道:“原来八哥深谋远虑,小弟汗颜。只是这族长和非族长的区别,也太大了。想我当年,大家不是同等吃喝,同样穿着吗?你来一搞,就搞得尊卑有别,完全是一个土皇帝的作为。”

老八不屑地一笑道:“做土皇帝怎么了?你看看以前你搞的是什么?粮食都分给了人家,咱们呢?”

老九站起身,喝道:“咱们难道没吃的了吗?你当年吃的,都比我现在吃的好几十倍。我告诉你,你走的是爹的老路,迟早就败亡。就像佘老爷子一样,一辈子专制,到头来他得了什么?”

老八听罢,冷喝一声道:“你给我滚,我不想再看到你。无论你怎么说,现在我是钱家的族长,我是一线天和二龙营的主子。谁派我的不是,我就要打倒谁。”

老四听着这话,难免有几分寒心。心想当年你和九弟是多么要好的兄弟,出生入死,几乎随时都在一起。可今天,为了权力,为了利益,你们还是不能走到一起。你们曾经的并肩作战,早已烟消云散。是非之地,幸好我不再卷入。即使我过的是不如人的日子,我也不会再回来和你们一起胡搅蛮缠。

老九听完老八的话,愤愤而去。他敢公然和老九叫板,并不是不害怕,只是他大权在握,老九想动他也没法。

老九回到屋里,收拾了一番,便离开了一线天。

老八知老九去了,索性将二龙营和一线天合并,取名二哥寨。整日在二哥寨里花天酒地,耀武扬威。老四待了几日,见老八搞得不像样,也借故离开了。

老八本想和老四联手,成就一番事业,可不曾想老四根本就不想和他联手,被敷衍了一番,还以为老四真的还会再来。等了好久,不见老四回来,才死了心。

老八见众兄弟都不在了,只有大哥启辉还留着条烂命。便想将他也了结了,整个二哥寨就归自己管辖了。

原来启辉虽被废,还留有他的一份田产,足够他花销。老九不忍他一个人孤苦寂寞,还留有丫鬟侍童照料。

直到老八当了族长,做了二哥寨的主子,整日盘算如何除掉启辉,便先将他的田产剥夺了,每日花销照常支给他。他没法养活那些丫鬟侍童,只得将他们遣散。众丫鬟侍童都知老八的心意,也只得回家去了。

启辉想找他理论,可自己一个废人,找他理论要他听,他不听再理论也没啥用。越想越气,越气越气积于胸,过不了几日,吃了些三步倒,一命呜呼。

活了六十六岁,在生之年,害得兄弟相残,手足不亲。

老八举哀甚悲,将老三的二儿子过继给启辉,让他顶着孝冠,整日整夜的在灵堂转悠。他却脸上带着泪痕,哭他哥死得凄惨。

众家丁丫鬟都不敢过问启辉的死因,也没人愿意动问。老八派有人疑心,又派人给老四、老五、老九带信。结果谁都知道老八做的那些事,都不愿回来。老八愣说三人人情味浅薄,不足以做兄弟。即便大哥当年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,他死了,也不能不管。

表面上做得冠冕堂皇。暗地里将启辉的田产收入囊中。

老四看不过去了,写了封家书给老五。老五看了,觉着要是出面指证老八,又得惊动媳妇。还得去老四那里,他本来害怕和醉红再见面,如此一去,不又和她再见了?徘徊了良久,决定不去。

老四无奈,又写信给老九。老九倒想着此事,便去见了老四。两人正想回到一线天,却听说老八暗里派人捉他们,吓得在床底下躺了几晚上,不敢出声。直到第五的晚上,果见两把明晃晃的大刀,在老四的**砍了一通,破窗而去。

老四气得紫涨着脸,喝道:“这还得了,要不是消息灵通,早就做了刀下鬼了。如今八弟利欲熏心,不能自拔。看来不除掉他,咱们的日子很难过了。我说九弟,你当得好好的,怎么就让给了他?”

老九叹息一声道:“我早看出了八哥的野心,拖了很久,实在拖不下去了,才给了他。要不是看着佘芳她肚子一天天大了,我才不想把这位置给他。我也想替她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,兑现诺言。”

老四爬出床来,喘息一阵道:“你鬼点子多,给我好好想一个,我想过点安心的日子。大哥一定是被他害死的,要不然他不会心虚派人来杀我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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